说完她便要去拿苹果。夏栀把她的手轻轻摁下，“外婆，我不吃。再说了你还输着液呢，削什么苹果。”夏栀从旁边给钟书琴拿了个靠枕，垫在她腰后，让她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。“外婆昨天住院，今天我才知道。”肯定是钟书琴女士怕她担心，特地不告诉她。“是我拦着盼山，你现在学习这么忙，我这本来也没什么事，就是腿有点轻微骨折，我本来还想一直不告诉你呢，省得你担心，”钟书琴轻轻地点了点夏栀的额头，“你看你，皱着眉像小老太太一样，看上去比我还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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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余盼山向来是很稳重的一个人，夏栀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也没见到他什么时候这么着急忙慌过。
　　钟书琴这些年身体一向很不错，夏栀也根本没为她的身体担心过。
　　今天她才突然意识到，她的外婆今年也70了，也是真的到了算得上年迈的年纪，摔倒那可真的不算一件小事。不比年轻人，摔倒了可能起来拍拍屁股完事，老年人摔了可真的是会伤筋动骨。
　　夏栀的心咯噔咯噔跳不停，“外婆怎么会摔了？现在怎么样？严重吗？”
　　余盼山知道夏栀肯定会担心着急，先给她个定心丸，“没事，虽然有些轻微骨折，但是医生说回去好好休养就没有大碍，也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。”
　　“说起来也怪我，”余盼山有些自责，“咱们家里楼道的灯前天坏了，一闪一闪的，我本来说买个回来换，结果昨天我朋友找我有事，就耽搁了。奶奶昨晚下楼的时候没留神，就在楼梯间摔了。”
　　“盼山哥，你不用自责。”
　　出了这种事情谁心里都不好受，现在这种时候讨论怪谁也根本没有意义。
　　“你们在哪个医院，我现在马上过来。”
　　“青川东路，人民医院。”
　　夏栀挂了电话，急急忙忙地换了身衣服就往医院赶。
　　上了车，她才想起来要和夏志平说一声，打开聊天界面给他发了条语音。
　　她到医院的时候，余盼山站在住院部楼下接她。
　　他穿了一套灰色的运动套装，上面还有些褶皱，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憔悴与疲倦。
　　他看见夏栀，冲着她挥手，“在这里，小栀！”
　　夏栀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，还没顺过气来，就问他，“外婆在几楼？”
　　“三楼。”
　　余盼山递给夏栀一瓶常温的矿泉水，然后也不多说，直接领着她上楼。
　　钟书琴女士的病房在三楼中间的位置，很好找，二人几乎是一出电梯就到了。
　　夏栀推开门进去，里面目前就住了钟书琴一个人，她闭着眼躺在床上，手上还插着输液针。
　　夏栀一直觉得自家外婆是个坚韧又机灵的老太太，之前她从来没为她担心过。
　　现在她躺在床上，鬓角的花白显得格外明显，脸上也没多少血色，整个人都显得很脆弱。
　　夏栀突然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句话。
　　亲人的老去有时候是一瞬间。
　　心里顿时像被针扎了一样，刺刺的疼。
　　老年人觉轻，钟书琴听见有动静，缓缓睁开眼。
　　天花板上刺目的白光让她感受到一阵的眩晕，然而看到自己的外孙女出现在面前，钟书琴的脸上浮起一抹笑。
　　“小栀来啦。”
　　夏栀强行把泪水憋了回去，也挤出一抹笑，“外婆，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？”
　　钟书琴慈爱地揉了揉外孙女的头，嗔怪地看了眼余盼山，“外婆没事，你盼山哥哥就知道大惊小怪。”
　　她捏了捏夏栀的手，发现她的掌心滑腻腻的全是汗，小脸也跑得红扑扑的，嘴唇却抿得泛白，一时间说不出的心疼。
　　“好孩子，累着了吧，吃苹果吗，外婆给你削个苹果。”
　　说完她便要去拿苹果。
　　夏栀把她的手轻轻摁下，“外婆，我不吃。再说了你还输着液呢，削什么苹果。”
　　夏栀从旁边给钟书琴拿了个靠枕，垫在她腰后，让她以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。
　　“外婆昨天住院，今天我才知道。”
　　肯定是钟书琴女士怕她担心，特地不告诉她。
　　“是我拦着盼山，你现在学习这么忙，我这本来也没什么事，就是腿有点轻微骨折，我本来还想一直不告诉你呢，省得你担心，”钟书琴轻轻地点了点夏栀的额头，“你看你，皱着眉像小老太太一样，看上去比我还老。”
　　“外婆跟吃了返老还童药一样，哪里显老呀，还好您没去西天取经，不然您就是第二个唐僧。”
　　这话把钟书琴和余盼山都逗笑了。
　　“你个小滑头，要不是我们家不养蜂，不然我真得怀疑是不是你偷吃了蜂蜜！”
　　三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，余盼山跟着护士去缴费，夏栀陪着钟书琴输液。
　　静谧的空间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，老年机尖锐的铃声再次响起。
　　夏栀接通，是夏志平打来问钟书琴的身体情况，夏栀跟他大概说了些，在得知钟书琴没有太大问题后，又叮嘱钟书琴好好休息，还让夏栀好好陪陪她外婆才挂断电话。
　　钟书琴叹了口气，“小夏也是个好孩子。”
　　夏栀的妈去世之后，夏志平也没忘了钟书琴。夏栀的舅舅远在京市，离得远，又有事业要闯，很多时候其实都顾不上这边。
　　在很多事情上，夏志平这个女婿甚至做的比钟书琴亲儿子还要多。
　　就是钟曼走得太早。
　　想起自己已故的女儿，钟书琴心里又泛起一阵酸，忍不住想要抹眼泪。
　　夏栀知道自家外婆肯定又是想起了自家母亲，连忙岔开她的注意力，“外婆，我爸现在都是啤酒肚溜溜圆的人了，您还喊他小夏，像您这么排号，我该叫什么，小小夏吗？”
　　“一个称呼而已，你还小夏大夏地和我理论上了。”
　　钟书琴女士无奈地摇了摇头，“那不是不管多大，在父母心中都是孩子吗？”
　　沾着钟曼的光，夏志平在钟书琴那也算是半个儿子。
　　“你也别怪你爸，人总有走出来的一天。”
　　钟书琴一直觉得夏栀对夏志平再婚这件事情是有埋怨的，但其实也不完全是。夏栀更在意的是夏志平的态度。
　　“我没怪过他。”
　　夏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，扯开了话题，“外婆，我想了想，要不我搬过来和你住吧。”
　　钟书琴听见这话愣了一下，以为她是在家里不开心，“怎么了，在自己家里不自在？”
　　其实是有一点，而且苏萍对她越好她越愧疚。而且同在一个屋檐下，她很难不比较，越比较就会越觉得，夏志平在夏子澄身上花得心思更多，虽然他也知道这可能是夏志平在她身上总结的经验，但是没有哪个孩子愿意当父母的错题本。
　　“不是，”夏栀摇头，“我是担心你，虽然现在盼山哥也在，但毕竟还是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。”
　　“我有什么好担心的，你别看我现在躺在这里，明天我就能起来犁二里地。”
　　“您躺着眼睛一闭，那还会用等明天，梦里整个地球都是您捏的。”
　　夏栀知道钟书琴是担心影响她学习，又怕她这样贸然搬出来，太折腾，苏萍那边会多心，所以嘴硬。
　　“外婆，您这离学校近，我还能多睡一会。再说了，您也不用担心我爸和苏阿姨他们，他们知道我是来您这里肯定也是赞成的。”
　　话说到这份上，钟书琴也不再拦着，而且其实她也是很想有小辈承欢膝下。
　　“好好好，那你明天就搬过来吧。”